身体美学与日常生活中的审美活动
作者:程相 文章来源:美学研究
内容摘要: 美国学者舒斯特曼倡导身体美学的学术用心在于强调美学与日常生活的关系,其理论核心是将身体作为审美感官并注重它在审美体验中的功能,从而比较彻底地恢复 了美学作为“感性学”的本义。但舒斯特曼没有注意身体更加根本的功能:生命活动的载体。审美活动是诸多生命活动中的一种,其工作性定义为:处于特定环境中 的生命个体综合运用包括身体在内的五种感官,从感性客体感受意味、体验意义、启悟价值理念的人类活动。美学即审美活动理论。这一工作性定义基于对于中国古 代美学底蕴的体悟,其理论焦点是与“日常生活审美化”截然不同的“日常生活中的审美活动”。
关键词:身体美学;审美活动;日常生活
当代生活日新月异,审美现象层出不穷、纷繁复杂,我 们越来越需要更加富有解释力、穿透力的美学理论来应对。美国学者舒斯特曼倡导的身体美学将身体作为审美感官并注重它在审美体验中的功能,比旧有的美学更多 地关注了美学与日常生活的关系,对于我们解释今天日常生活中的审美现象具有较大的启发。但是,它的局限也是明显的,有待拓展的理论空间很大。本文首先介绍 并分析身体美学的由来、学术意图、理论核心与基本缺憾,然后从“使美学成为高尚的生活艺术”这一学术追求出发,重新界定了当代中国学者提出的“审美活动 论”,最后以此作为理论依据,对“日常生活审美化”命题进行了反思与批判。
一、身体美学的由来、学术意图、理论核心与基本缺憾
理查德?舒斯特曼(Richard Shusterman)从英国牛津大学获得哲学博士学位,曾经长期致力于分析哲学与分析美学研究。1985年就职于美国天普大学后开始关注实用主义哲学,从而走出了分析哲学阵营而关注哲学与现实生活、人生的关系。1988年春,舒斯特曼给一群非常混杂而活跃的哲学和舞蹈专业的研究生开设美学课,与三个舞蹈学生结下了非常深入而亲密的关系,从舞蹈学生所介绍的舞蹈体验中深切地感受到了身体体验及其重要性。而这些深刻体验促使他思考身体意识与身体体验在审美经验中重要功能,1992年出版的《实用主义美学》一书的许多地方就反映了这方面的理论思考。舒斯特曼认为,该书的结论性论证将唤起对“培养身体的愉快和训练”这个领域的要求,以便推进“更加肉身化的审美”,从而预示了身体美学可能性;但舒斯特曼同时又提出,对于这个领域的探究将“不得不等待另一本著作”。[1]1996年,舒斯特曼开始构思将身体美学作为一个独立分支学科单独提出来,试图以身体美学研究为契机而实现美学的再生,其标志性成果是1999年在美国著名期刊《美学与艺术批评》杂志上发表的长篇论文《身体美学:一个学科提议》。[2]这篇论文提出了一个系统的身体美学大纲,正式宣告了身体美学的诞生,因而深受舒斯特曼本人重视,2000年重版的《实用主义美学》将之作为第10章予以录入。另外,舒斯特曼在其它著作中也都涉及到身体美学,如1997年出版的《实践哲学》与2000年出版的《生活即审美》,都多少论述了相关理论问题。2008年出版的《身体意识与身体美学》一书,[3]可以视为舒斯特曼集20年深入思考的结晶,正是舒斯特曼“等待的一本著作”——一本专门研究身体意识与身体美学的著作。该书研究了福科、梅洛-庞蒂、西蒙?波伏娃、维特根施坦、威廉?詹姆斯、约翰?杜威等六位哲学家的身体思想和身体美学理论,旨在表明身体已经成为20世纪西方哲学的核心问题之一。 众所周知,美学是哲学的一个分支学科,对于它的功能与意义的理解,最终无疑取决于一种哲学观:什么是哲学?哲学有什么用处?舒斯特曼坚持恢复哲学产生之初的本义:哲学是一种生活方式,其功能在于指导人们幸福地生活。对于出身于分析哲学阵营的舒斯特曼来说,坚持这样的哲学观是难能可贵的:分析哲学专注于语言分析,几乎将人生问题完全抛弃。舒斯特曼学术生命最大的转向就是离弃这种哲学观,转而继承美国实用主义哲学传统而关注哲学与生活的关系。他的身体美学构想完全是这一哲学观的延伸和实践,其切入点是考察鲍姆嘉通铸造“美学”这一概念的目标和理论框架。通过严格的文献梳理,舒斯特曼指出:尽管鲍姆嘉通把美学的对象限定为“低级能力”的感性认识,但他的目标并非去谴责它的低级,而是讨论它的认识论价值,它对于更好的思想、对于更好生活的丰富潜能。一言以蔽之,美学不仅是一种理论事业,而且是一种规范化的实践,其目的是通过系统地实践“使感性认识完善”。[4]
那么,如何去完善感性认识?舒斯特曼的精彩之处在于他比鲍姆嘉通更进一步,进而关注感性认识的基础:感官。常识告诉我们,人类有眼睛、耳朵、鼻子、舌头以及身体五种感官,其功能分别为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身体美学正式开始于如下一个基本论断:“毫无疑问,各种感官都属于身体,并且,都深受身体状况的影响。”[5]这里,我们有必要区分“身体”一词的不同含义:狭义的身体指感官意义上的身体,即眼、耳、鼻、舌四者之外的其他身体部分;广义的身体则是包括所有感官在内的身体整体。舒斯特曼缺少这样精细的区分,除了“身体状况”一语在广义上使用“身体”一词之外,他大部分都在狭义上使用身体,也就是把身体当做一个重要感官 ——一个长久以来一直遭受西方主流文化传统蔑视、批判的感官,比如,即使重视感性认识而建立美学的鲍姆嘉通也阻挠各种身体训练,甚至明确地将他所说的“强烈的体育运动”等同于“淫欲”、“放荡”和“荒淫”等“肉体邪恶”。[6]由于西方宗教和哲学都排斥身体,所以,鲍姆嘉通之后的美学范围日益缩减,从广大的感性认识领域减缩为狭窄的美和美的艺术;更加严重的是,像哲学一样,美学从一种高尚的生活艺术(a noble art of living),退缩为一种次要的、专门化的大学学科。
有鉴于此,舒斯特曼的主要学术目标就不仅仅是历史研究,而是在新的美学观的指导下的理论重构。他要完成的任务有三方面:一、恢复美学的本义,即改善生命(life-improving)的认知学科;二、突出身体在美学中的功能,终结自鲍姆嘉通以来一直忽视身体的西方美学传统;三、构想一种扩大的、以身体为中心的领域,即“身体美学”(somaesthetics),使之对许多关键的哲学问题都作出重大贡献,从而使哲学能更成功地履行它作为生活艺术(an art of living)的原本角色。简而言之,身体是感觉-审美欣赏(sensory-aesthetic appreciation)和创造性自我塑造的场所,身体美学所研究的就是这种意义上的身体体验和用途。
那么,舒斯特曼是否达到了自己的学术目标呢?非常遗憾的是,笔者觉得他远远没有达到,更不用说完成。究其原因,他依然没有真正发现并重视身体的更加基本的功能。比如,从理论层面来说,他所看重的只不过是身体作为审美感官的功能,重视身体体验在审美体验中的地位和作用;从实践层面来说,他所重视是通过各种身体训练方法(比如他本人精通并长期坚持的亚历山大技法),来改善、提高身体的运动性能以及感知能力,从而治愈各种身体障碍和疾病,等等。健康、灵巧、协调的身体对于日常生活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例如,像舒斯特曼一再作为例子的高尔夫运动员,通过身体训练、改正不良习惯后能够准确击球;但是,我们不禁要问:这就是“生活艺术”的本义吗?
二、审美活动论:使美学成为高尚的生活艺术
舒斯特曼希望美学成为一种“高尚的生活艺术”,而不是一个专业性的大学学科。笔者高度赞赏并完全赞同这种美学观。现在的核心问题是:如何达到这一目标?
国内美学界一直关心美学研究的“逻辑起点”。舒斯特 曼构想身体美学的学术经验这表明:美学研究如果真的有一个逻辑起点的话,它应该是“美学观”而不是其他任何一个问题或范畴。要回答上述核心问题,我们首先 必须回答如下更加基本的问题:什么是美学?纵观古今中外美学理论史,我们大体可以依次发现四种美学观:美的哲学(柏拉图)、感性学(鲍姆嘉通)、艺术哲学(黑格尔、谢林)和审美活动论(蒋培坤等中国学者)。
20世纪80年代中期,针对当时国内对于美学的对象、范围的讨论,蒋培坤先生提出“美学是研究人类审美活动的科学”这一论断、并以之作为其专著的“绪论”第一节的标题,其学 术用意是非常明显的;在正文中,针对当时国内美学界所热衷讨论的“什么是美”、“美的本质是什么”问题,他明确断言:“这些问题就像令人生畏的拦路虎,无 情地拒人们于美学的大门之外。”至于什么是审美活动,他在论及“审美需要”时附带地提到:“所谓审美活动,实际上就是一种人通过自身的生命活动而获得快乐 的活动。” [7]
非常遗憾的是,该书对于审美活动的剖析显得比较单薄,也并没有完全按照审美活动的内涵来设计全书的理论框架并展开探讨。后来,国内出现了一些认为美学的研究对象是审美活动的美学教材,表明审美活动论的影响日益扩大。较有代表性的如王德胜主编的《美学教程》[8]、牛宏宝所著《美学概论》[9]。叶郎先生最近出版的《美学原理》也认为美学研究的对象是审美活动,全书主要讨论“什么是审美活动”和“人为什么需要审美活动”两个问题。该书认为:“审美活动是人的一种精神-文化活动,它的核心是以审美意象为对象的人生体验。在这种体验中,人的精神超越了‘自我’的有限性,得到了一种自由和解放,回到了人的精神家园,从而确证了自己的存在。”[10]
上述论著都富有启发,但都不足以把笔者的体验和想法全部传达出来。舒斯特曼在探讨身体美学时引用了苏格拉底的宣言:“身体对于所有人类活动(all human activities)都有价值。”[11]审美活动无疑是众多“人类活动”的一种,但是,上述审美活动论似乎都忽略了“身体”这个基本维度。笔者这里将审美活动界定如下:
审美活动是诸多生命活动中的一种,其工作性定义为:处于特定环境中的生命个体综合运用包括身体在内的五种感官,从感性客体感受意味、体验意义、启悟价值理念的人类活动。美学即审美活动理论。[12]
从根本上来说,这个工作性定义来源于中国古代美学,最近又受到环境美学和身体美学的一些启发,其基本出发点在于:身体是我们感知与活动的基本媒介和载体。与西方敌视身体的传统相比,中国古代从来没有忽视身体的功能,如墨子提出:“身知其安也,口知其甘也,目知其美也,耳知其乐也。”(《墨子·非乐上》)荀子认为:“目辨白黑美恶,耳辨音声清浊,口辨酸咸甘苦,鼻辨芬芳腥躁,骨体肤理辨寒暑疾养,是又人之所常生而有也,是无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也。”(《荀子·荣辱篇第四》)相关文献不胜枚举。这里的“身”或“体”就是我们上文提到的“狭义的身体”,亦即触觉感官。研究表明,人类各种感觉器官的形成有一个先后次序和过程:最先发育的是触觉,怀孕7周开始发育,24周时大部分触觉器官开始运作,开始延伸到整个身体;然后是味觉和嗅觉,然后是听觉,最后是视觉。触觉在我们日常生活中的重要性显而易见:从衣帽鞋袜的感觉到寒温冷暖的感觉,从洗浴到爱抚、拥抱,从一般的身体移动到艺术体操或舞蹈,……我们能否想象,丧失了这些身体感受之后的生命会是怎样的?如果有人认为这里罗列的东西都与审美活动无关的话,那么请看如下一段经典文献,笔者认为它隐含着中国美学的母体、核心秘密、最深底蕴和最精微的特质: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 “点,尔何如?”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论语·先进》)
朱熹评论孔子与曾子道:“胸次悠然,直与天地万物上下同流。”(《四书章句集注·论语集注·先进》)[13]“莫 春者”以下几句描述的是一个“人生故事”、一次“生命活动”,它当然基于健康的身体状况并以之为载体;“浴乎沂,风乎舞雩”则显示了狭义的身体感受。原 来,中国古代圣贤追求的“与天地万物上下同流”这种“天地境界”(借冯友兰语),竟然与“身体”如此地密切相关!这是笔者所理解的“审美活动”的最典型的例证。
这种意义上的审美活动此后一直是中国文人雅士的不懈追求,在历代诗文中可以看到无数相关描述。且看嵇康《赠秀才入军》中的四句:“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心游太玄。”诗歌描绘一位高士在一个特定的环境中、一种特定的心灵状态下,调动全身的诸多感官共同参与,进行着一种特殊的“活动”:“目送”、“手挥”、“俯仰”、“心游”。王维的《终南别业》所叙述的“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苏轼《定风波》中所描绘的“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等等,都传达了中国古典的生命理想和对于最高心灵境界的追求。我认为,中国美学史的主要研究对象应该是这些包含着丰富历史文化信息的“审美活动”。一言以 蔽之,以“审美活动论”作为研究范式,将是中国美学研究最有价值的突破口;也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本上将美学与日常生活密切联系起来,从而“使美学成为高尚的生活艺术”。
总之,我们这里倡导的美学观,可以概括为“广义的身体美学”:从概念上来说,身体首先是广义的、作为生命活动载体的身体,其次是作为感官之一的身体;从思想和理论资源的角度来说,它基于对于中国美学精神的理解与把握,又借鉴、超越了舒斯特曼的身体美学。
三、对“日常生活审美化”命题的反思与批判
“由注意力分散、过度刺激和压力所引起的问题日益增多,它们越来越严重地困扰着当代文化。富有欺骗性的种种身体意象导致了诸多个人与社会缺憾,它们不断增多并且日益严重地折磨着我们。”[14]这是舒斯特曼《身体意识与身体美学》“前言”中开宗明义的几句话。身体美学关心美学与日常生活的关系,所以,它让我们联想到“日常生活审美化”命题。
“由注意力分散、过度刺激和压力所引起的问题日益增多,它们越来越严重地困扰着当代文化。富有欺骗性的种种身体意象导致了诸多个人与社会缺憾,它们不断增多并且日益严重地折磨着我们。”[14]这是舒斯特曼《身体意识与身体美学》“前言”中开宗明义的几句话。身体美学关心美学与日常生活的关系,所以,它让我们联想到“日常生活审美化”命题。
最早提出“日常生活审美化”这一观点的是英国学者迈克?费瑟斯通(Mike Featherstone),他于1988年4月在新奥尔良“大众文化协会大会”上作了题为《日常生活审美化》(The aestheticization of everyday life)的演讲,认为日常生活审美化正在消弭艺术和生活之间的距离,在把“生活转换成艺术”的同时也把“艺术转换成生活”。[15]十余年后,我国学者开始关注这一问题并展开了比较激烈的学术论争。
我们究竟应该如何回应“日常生活审美化”呢?站在本文“审美活动论”的立场上,笔者认为,“日常生活审美化”命题所描述的当代现象是一种“文化病象”,它完全不同于“日常生活中的审美活动”,应该对之进行严肃反思、批判。
欧阳修《画眉鸟》诗云:“百啭千声随意移,山花红紫 树高低。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简单说来,所谓的“日常生活审美化”就是营造“金笼”,其基本逻辑是:在商业利益驱动下,生产商运用艺术设计 手段增加产品的审美价值,引导、促使消费者在购买商品时,主要考虑商品的审美价值而不是它的使用价值;同时,在“设计改变世界”信条的支持下,艺术设计手 段还广泛运用于一切营造活动,从城市设计到居室装修,等等。不可否认,注重艺术设计的当代产品涵盖了衣食住行方方面面,的确在某种程度上“美化”了我们的 生活;但是,同样不可否认的是,充斥着所谓的“审美价值”的世界(可以称为“金笼”),其背后隐藏的是无度膨胀的利润诉求和消费欲望。我们不禁要追问三个 问题:一、这样的金笼是以什么样的代价建造出来的?二、在这样的“金笼”中,能否“随意”?感到“自在”的究竟是那些人?三、这又是一种什么意义上的“自 在”?答案其实非常简单,分别是:掠夺并杀死自然,少数的“富人”随意、自在,自在来自消费欲望和虚荣心的满足。
欧阳修诗句中的“自在”又可以叫做“自得”或“自适”,最能揭示其文化底蕴和审美内涵的是程颢的诗句“万物静观皆自得”。[16]“静观万物”是中国古代最富有哲理的审美活动:一、从审美对象来说,是天地万物的“生机”或“生趣”;二、从审美方式来说,是超越了物质欲望的“静观”;三、 从审美效果来说,是“自得”——一种天人合一境界中的从容与愉悦。从这三方面逐一对照“日常生活的审美化”我们会发现:任何产品无不来自对自然资源的掠 夺,审美者所欣赏的,是设计者附加在“死去的自然”之上的所谓的“审美价值”;从审美方式来说,是在消费欲望驱动下、在设计者引导下的“消费”;从审美效 果来说,主要是欲望和虚荣心满足之后的快感。笔者这里之所以如此严厉地措辞,是因为生态意识明确地告诉我们:“日常生活审美化”的内在逻辑必然加剧生态危 机,它所包含的审美意识是一种完全违反“生态审美意识”的“杀生”意识;艺术设计的理念必须在生态意识的激发下重新铸造为“生态设计”,否则,它只能成为 日益恶化的全球生态危机的帮凶,其价值将因此而大大降低。
[1]理查德?舒斯特曼:《实用主义美学》,彭锋译,“第二版导言”,商务印书馆,2002年版,第7页。 [2] Richard Shusterman. Somaesthetics: A Disciplinary Proposal. Journal of Aesthetics and Art Criticism, 57 (1999). [3] Richard Shusterman. Body Consciousness: A Philosophy of Mindfulness and Somaesthetics.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8. 由笔者翻译的该书中译本将由商务印书馆出版,译名为《身体意识与身体美学》。 [4] Richard Shusterman. Somaesthetics: A Disciplinary Proposal. Journal of Aesthetics and Art Criticism, 57 (1999). 参考彭锋翻译的《实用主义美学》一书,第347-374页。 [5] 同4。 [6] 同4。 [7] 蒋培坤:《审美活动论纲》,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8年版,第15、28页。 [8]参见王德胜主编:《美学教程》,人民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24、47页。 [9]该书第一章“什么是美学”在回答美学的研究对象时指出,审美经验、美的感受、表现以及艺术活动等,都是由审美活动生发出来的,审美活动不可能再被化约。“所谓审美活动,就是人在其历史性的生存展开中所形成的生存境况的形式表达,即‘存在性境域的显现活动’。它包括:审美活动的起源、审美活动的经验形态、审美活动的本质以及审美活动的形式呈现(符号形式、艺术)等主要方面。”牛宏宝:《美学概论》,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17-18页。 [10]叶郎:《美学原理》,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13、15页。 [11] 同4。 [12] 这一界定最初形成于2006年笔者为我校2005级文艺学研究生所开设的“中国美学专题研究”课程上,几年来一直在授课活动中不断反思、斟酌,从学生的反馈、讨论中得到不少启发,特此说明。 [13]我们从中可以概括出西方美学欠缺的“审美胸次”范畴。 [14] 同3,“前言”,第ⅸ页。 [15] 参见凌继尧:《对“日常生活审美化”研究的反思》,《东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7年第06期。这里的论述主要参考此文。 [16]程颢《秋日偶成》,全诗为:闲来无事不从容,睡觉东窗日已红。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风云变态中。富贵不淫贫贱乐,男儿到此是豪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