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峰上不断攀爬的伟大智者
——孙慕天教授一周年祭(代)
孙慕义
天翁上天堂跋涉幽谷創理性基业
落霞落彩笔笑傲险峰开大化无穷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我已经守住了,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冠冕为我存留,就是按照公义审判的主到了那日要赐给我的,不但赐给我、也赐给凡爱慕他显现的人。”(《提摩太后书》4-7,8)
“红尘冉冉长安路。
看风度、凝然去。
唱彻阳关留不住。”(张孝祥:青玉案)
那是一个突兀、痛楚而悲咽的长夜,松花江的冰排尚未消融,那紫丁香的鲍蕾,还隐没在襁褓中;人类思想与精神的绞杀正酣而尚未,那股炽烈的文化战争硝烟依然袅袅。清明-2019年4月5日9点16分,惊悉我最亲密的胞兄、我的人生和事业的引路人——中国当代俄苏科技哲学事业的奠基者、优秀的科技哲学学者、著名哲学家孙慕天教授溘然长逝,乘风归去也,天外醉流霞;这位笔耕不宁的人,这位一路上不愿投宿驿站的思想者,把他的一生,都无保留地献给了捍卫真理这一伟大的事业,教书育人,散朴思执,勤勉和善,儒雅谦逊,达观豪放。
这是一个中国学界的重大损失!是一场生命与事业的“过程与实在”的断裂!
其实,他一直在爆发着,直到他最后的一个笔耕的深夜;他曾经燃烧出熊熊的大火;如今,了然化若春水长天。他是我们“头上的星空”,曾指引我“心中的道德律”令;我们共识共感于人类“身体与灵魂真理”的追求,你周三还为你的手头的书稿疾笔,还在微信中与我热聊你未来的另一路新的“跋涉”路径,而就在那一刻,你,嘎然停在中途;从此,我再也收接不到你在这个世界上发出的独有的——鼓舞人心的、个性的、深情的、那种带有质感的应答和充满磁性的回声了……
夜难寐,泪倾盆——。
莫名的失落与孤独感裹挟着我,这片空灵的精神和意志的栖居之地,本来等待着我们这位智者,用你那浓烈似火的、熊熊燃烧着的、具有穿透力的珠玑良言,再次传达充满激情的呐喊和演绎宇宙大化的招叫;而如今,去了,天翁去梵尚之天国,离前尘之地域;而我们还在,尽管我们也终有一日随之接续着驾鹤递归,尽管我们都将在有内容地火过一次后,虽未竟整全或散朴不足,但有了像天翁这样的智者在我们前面,我们则能归乡自如而得以心安。
你是一座巨峰;你是一片充满宝藏的森林;你是那蔚蓝色的、深深的海洋;你是一派阳光;你是一首永远唱不完的长诗!高洁,火红,生机无穷!
此刻,多想再一次与你共饮,再一次把酒问天,持杯论道,观松江波涛,搏击人生狂澜——,如今,兄弟我只有垂垂雨泪。
比你先一年归去的、断定虚时间奇点和边界的爱因斯坦第二、你无限激赏的斯蒂芬·霍金,他留给我们一句话:“宇宙既不创生,也不毁灭结束。它就是存在。”
你依然存在!
你另位钟情并常常乐道的、从儒道狭义到佛老之境的侠之大者、你当然这一次就可以寻见的查良镛余言惠及:人已到至境,就无可无不可了。
如是之,我们活着,我们更应以你为榜样、通过苦行来寻求一个纯净的心灵,不只是回顾或检省亚当堕落的伊甸园,而是把伊甸园作为天堂,我们要用一种清洁精神,赎回金色的秋天,安贫而乐道。
伊曼纽尔·康德一再警谕我们:“向更恶的堕落不可能不间断地持续;因为在这种堕落的某个程度上,人类自己就会把自己消耗殆尽;”因此,对你的追记和怀念,可以让我们在纠错中梦想:在这个世界于火中毁灭之后万物的复兴和建立一个更新了的世界。你还永远留给我们这一句话, “既然禀赋中的善的这种分量的增加必须通过主体自由来进行,但为此目的的主体又会需要比它往常所拥有的更大的善库,”人生不是把希绪弗斯的石头推上山,最后为了让它再滚下来,而是在行动中,一直、不断地向着更善进步。
人的灵魂本被包围于身体,但常常被永不满足的属地的欲望所侵扰和纠缠,而灵性未必能被完全败坏,它支撑着理性的部分,控制欲望和激情;道德将实施劝告、回归控制和节俭,保持清贫,那是一种特有的高尚而深刻的喜乐,因为当无限地放纵身体的贪欲,就将灾难临头,一旦邪恶的事物缠身,人就会远离光明坠入无边的黑夜,到那一刻,美德的拯救将是非常艰难的。那就需要把人的整个身体推入圣洁的水中,洗去罪恶的污秽,重新立于高洁的坚不可摧的律法的磐石之上,经受炼狱和心灵的痛苦争斗,最后使自我得以新生。
天兄,在天上和地上,让我们共同守住阳光!
梭罗在1842年10月21日的《日记》中写道:
“光简直都具有了道德的意味。最强烈的光(就像恒星和我们的太阳)在自然元素中无可争议的超群绝伦。在一切生命产生的某个阶段,光无疑是和热一起出现。光引导生命萌芽,生命力存在于光和热之中”
你如今,在光中,休憩,按你说的:黄昏时仍有闪电!
天堂里更有真正的笑声!
“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致缺乏。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
只是深刻、高蹈的哀恸!只是在我们享有你真理和信念的光辉照耀的同时——
即如是,我们更要信、要望、要爱。
天翁千古!
原稿写于2019年清明
2020年疫中清明重发
(摩罗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