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地向着更善进步
——2018南京中美医学人文高峰论坛纪要（下）
27日中午，由边林教授主持，作为国家教材《医学伦理学》（1、2、3版）主编的孙慕义教授做了精品教材建设与设想以及成立“汉语医学伦理学与生命哲学工作坊”筹委会的讲话；他指出： 历史上和西方国家，非常重视教材建设，一部好的教材，可以影响一个学科、一个时代和一代人。我们这部教材，是在生命伦理学在中国的成熟期时，经大家努力的创造性的成果，已经具有很大的竞争性和权威性，希望我们把工作做得更好。
教材建设向来是另一种形式的学术思想叙述和表达，是一个历史时期一门学科研究成果和先锋意识的再现，它与母体专业的高端学术成就同样具有历史价值，并作为通识教育的重要文本，参与引导学科发展和学术运动。生命伦理学依然是一门幼年的、尚须发展和修缮的学科，存在一系列理论上的争议，就问题域来说，也亟待予以澄清与校正；目前国内教材极其混乱，利益驱使的小集团保护主义捆敷这组织者、作者；出版单位不加掩饰的商业动机和贪婪的市场欲望，破坏或干预了公平竞争和学术生态，因之，多年来几乎没有高水平的够的上学术性和真诚教育价值的版本；结构没有意义性突破。而教材工作对我们来说，既是一次学习与学术建设的机遇，又是一次自我补养和学术训育的人生过程。
精品版教材将以最新的面目问世，将成为具有国际水准和国内理论水准最高、观念前沿、结构最为合理、内容整全、体系完善、逻辑自洽、贴近现实、立足于应用，并充分反映社会进步、学术进展以及具有时代精神的医学伦理学教材。
有些根据国外教材更新、伦理学理论与医学新进展，参考已经被学术界普遍接受或公认的新理论、新概念，将对原有的术语和含义进行较大修正（医德、医学人道主义、革命人道主义等）；原有教材已经不适应于新的形势（计划生育和生育控制），有的学术观点已经被批判或遗弃（生命伦理学诞生还是复兴、医学模式、医患关系的模式）；他列举了几个应予关注的概念或理论，如：生命性、硅基文明、大数据、诚信、正当与善、身体伦理、共认意识、允许与宽容原则、医学纠错、决疑、选择理论等。我们将计划 2-3年打造一部国家级精品教材，教育部备案；2019年开始启动；要求：高端、简洁、精致、适用、结构严谨、逻辑自洽、格局创新、内容整全、章节文字练达；学术性和可用性并举。
最后，孙教授就“汉语医学伦理学与生命哲学工作坊”提出了自己的几点意见：1工作坊宗旨：高端的各自独立、自由学人的学术团契和非定式学术工作站；2 逐渐过渡到具有法人合法性的注册的学术团体或其他形式的社团；3 内部各类资源自愿或有限共享，互惠互利；互通有无；成果分享；共同申报项目、专家共享、学术活动优惠、咨询；教学往来；信息；培训人员和扶植青年学者；整合研究人力和队伍。4内部便捷交流；公众号、网站与群、办刊；5 遵守共同体的纪律和章程。6 进行高端科学研究和学术活动；7 筹集经费。
医学伦理学教学能力（B班）培训班为来自全国30多所医学院校和部分卫生单位的47学员，27日全程参加了中美医学人文高峰论坛与晚上的追思会：科研伦理素质（A班）培训班为来自全国近近40个医疗卫生单位和部分医学院校共66名学员，从27日下午开始，进行科研伦理课程与伦理审查能力的培训。
A班的课程共17讲，并加添了课外的老学员论坛以及案例讨论，以中美双方教授分别授课。
美国匹兹堡大学迈克·齐格蒙讲授《研究伦理教学：将道德与专业技能相结合》。他提出，成功的研究需要：研究人员具有研究背景，研究技能，其他的专业技能和负责任的行为。他让学员们根据案例讨论如何撰写负责任的研究论文，并从伦理学角度上分析哪些是论文剽窃的行为。最后，他提出研究者既是科学家也应该具有伦理精神。迈克·齐格蒙教授还给学员讲授了《研究中对非人类动物的使用：美国的视角》。他问学员：“你认为研究中是否应该使用动物？”学员回答：“在研究中应该合理使用动物。”他表示同意学员的观点。他首先分析了三种观点，即研究中不应该使用动物、研究中应该使用动物和有些研究可以使用动物。他提出，应该有伦理委员会监管研究中使用动物，研究人员使用动物应该遵循3R原则。
美国耶鲁大学学者Kaveh Khoshnood讲授《基于案例的公共卫生伦理教学方法》。首先，他从自己如何对研究感兴趣谈起自己的研究经历，与中国学者合作研究艾滋病的情况。然后，他根据自己在耶鲁大学的上课讲授方式给学员们分享公共卫生政策的伦理问题。为什么要用伦理案例讨论问题？在课堂上如何展开伦理案例讨论？他引用公共卫生政策的伦理框架，并且根据这个框架来讨论艾滋病政策是否可行的伦理问题。最后，他认为，公共政策的伦理问题的挑战在于没有明确的答案，而案例讨论是作为讲授公共卫生伦理问题的方法。
美国人体研究保护项目认证协会的Michelle Feige讲授《建立高质量的人类研究保护计划：美国人体研究保护项目认证协会的模式》。
大连医科大学赵明杰讲授《负责任的科研行为》。他指出，科学研究建立在信任与诚实的基础之上。紧接着，他分析了影响科研诚信的各种干扰因素。科研不断行为包括伪造、篡改和剽窃他人的学术思想。负责任的研究行为是：研究受试者在研究之前必须向研究 机构委员会（伦理道德委员会）提交申请并获得批准；研究人员数据（收集、管理、储存、共享和所有权）、发表与署名、同行评议，师生关系（行为和责任规范 ），合作关系（规范双方的责任和义务）；涉及在研究中使用某种材料、步骤和过程，必须符合相应国家的政策法规；研究人员有财务责任，必须能够认识到并能解决可能对研究造成任何损害的经济利益冲突。他根据我国医疗SCI唯一化和泛化带来的问题，提出怎样公平评价医院或医生的水平。
上海中医药大学樊民胜教授给学员从以下三个部分讲授科研伦理问题：诺贝尔医学奖的启示、典型案例催生伦理审查、关键在于制度建设。首先，诺贝尔医学奖的启示我们科学研究发展需要成千上万科学家，医务人员，患者的参与和奉献。另外，他指出，在中国有关医学研究和临床治疗的界限模糊，运用一些未经证实的方法进行所谓“开颅戒毒”“干细胞治疗心脏病、糖尿病”“断骨增高”、“注射隆乳”、“干细胞注射延年益寿”、“肖氏反射弧治疗神经性膀胱”等手术，其实都是在病人身上进行的医学实验，不科学，也不符合伦理。最后，他提出通过伦理审查制度的建设提高我国科研伦理水平。
北京协和医学院张新庆教授讲授《中国伦理审查制度及其合规机制》。首先，他根据自己的博士伦理研究基因治疗中的伦理审查问题指出，伦理审查制度建设的新挑战。伦理规范的本质特点是什么？创新临床试验的伦理问题有哪些？三级医院运行和管理的重心在哪里？等问题进行讲解。他提出，应该牢记伦理审查要点，协调好医院内部伦理委员会和发挥伦理专家的作用。
南京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伦理委员会主席赵俊课程讲授的内容是《中国临床研究伦理挑战与对策》。他首先提到我国临床试验改革的挑战与机遇。他详细讲解了我国改革的目标：完善伦理委员会机制、提高伦理审查效率、设立区域伦理委员会和认可组长单位审查结论。接下来，他给大家介绍了江苏省人民医院的GCP中心创新平台运行管理模式，如何建立完善应急机制，保障受试者生命安全，供来自不同医院伦理委员会的各位学员学习参考。最后他提出，我们能够不断提高中国临床研究的质量与水准，充分保障受试者的安全和合法权益，开展更多高水准的多中心临床研究，推进中国新药临床试验国际化进程，对医学科学和医药事业作出更多更大贡献。
南京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汪秀琴教授讲授的是《创新临床研究与伦理委员会审查》。
培训班始终紧张、生动、厚实、热烈；全体学员精神饱满，感受到了中美学者的学科魅力，他们从知识、技能以及价值和意义的教学内容与认真的态度，感染和影响了每位学员，学员从近80高龄的前江苏省内分泌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鼓楼医院的内分泌专家田成功教授开始跨越四代学人，齐集于一堂，其认真而真诚，令人胸襟彻动。
10月28日上午八时，医学伦理学教学能力培训专修课程正式开始。
课程首先由中国著名生命伦理学家、东南大学孙慕义教授做开班致辞和导言。孙慕义教授首先简要回顾了中国医学伦理学发展的历史，深刻地批判了这一学科领域目前存在的问题，并对中国医学伦理学未来的科研与教学发展方向高屋建瓴地提出了建议。在报告的最后部分，孙慕义教授简单地向大家介绍了身体伦理学的最新发展及其与医学伦理学的关系，其中所展现出来的学术敏感性和旺盛的学术创造力令在座的学员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上午第一阶段的培训共有四位专家发言。
第一位是东南大学人文学院院长王珏教授。王珏教授先是通过自己的学术研究经历向学员们展示了如何在学术研究中发现和找到当前学术界的焦点与前沿，如何建立自身的学术基点并在学术发展潮流中找到学术增长点，给在座的年轻学者带来了极大的启发。然后她又向大家介绍了当前伦理学发展的两大前沿领域——组织伦理学和行为伦理学的最新发展，以及这两个学术思潮与医学伦理学的关系。
第二位发言者是河北医科大学二级教授边林老师。边林教授首先以亲历者的身份回顾了中国医学伦理学从学科始创四十年来的发展历程，简要地描绘出了中国医学伦理学当代发展的路线图，并对这一学科的历史和未来做出了深刻的分析。接着，边林教授以目前国内的医学伦理学教材体系为样本，分析和指出了当前中国医学伦理学教育观念、方法和基本理论方面存在的问题，并对未来如何通过学术研究和教学研究进一步推动中国医学伦理学的发展提出的建设性的意见。
第三位发言者是清华大学的肖巍教授。肖巍教授首先向学员们介绍了女性主义伦理学的概念、范畴和基本方法，带领大家辨析和理解了当代女性主义思潮的不同立场与方向，深刻批判了目前学界常见的对女性主义伦理学的误解和曲解，并简要阐明了女性主义在医学伦理学中的重要意义。肖巍教授还以自己的经验为例，为大家展示了女性和女性主义在今日中国学术界所面临的问题。她的发言深入浅出、幽默风趣，引起了学员的广泛共鸣和阵阵笑声。
上午的最后一位发言者是南京医科大学的刘虹教授。刘红教授的方言以“医学生医学人文教学内容与方法的革命”为题，他首先对目前中国医学人文教学中存在的主要问题进行了简要而又深刻剖析，指出了在其中理论传授和道德养成之间存在的裂隙，然后又引入了叙事伦理学和身体伦理学的方法，通过数个生动的案例向学员们展示了，如何在医学伦理学教学中通过对学生情感和身体体验的唤起来实现真正有效的道德教育。刘虹教授的发言和教学展示，代表了当前我国医学伦理学教学一线的最高水准之一。
上午四位专家的发言，均体现出了深刻的思想魅力和深厚的学术功力，四位专家的讲授深入浅出，语言幽默，情深意切，既给学员带来了巨大的学术收获，也是一种愉悦的精神享受。发言结束后，学员们纷纷向各位专家提出问题，热烈讨论一直持续到午餐时间仍然意犹未尽。
下午第一阶段的发言共有三位专家。
第一位是来自于金陵神学院的王芃教授。王芃教授的讲座从人类的哲学定义开始，逐步展开到人类身心世界的关系、人类的情感和精神痛苦和东西方文化传统对待精神痛苦的不同方式，最后进入舍勒所提出的爱的秩序理念，深刻地分析了基督教伦理学之爱的转向所具有的深刻力量，深入地剖析了西方文化的精神根源，对于我们如何更深入的理解西方医学伦理学的精神和文化渊源具有重要的价值。
第二位发言者是南京医科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院长姜柏生教授。姜教授首先对中国当前生命与卫生法制的总体状况进行了简要而又全面的概述，尤其借助本次《中国基本医疗卫生和健康促进法》立法过程的分析，深刻揭示了健康权作为公民基本权利的重要意义和目前立法体系中存在的缺陷。姜教授又对《医疗纠纷预防和处理条例》和医疗损害司法解释中存在的亮点和问题进行了分析，阐释了目前中国生命与卫生法制中存在的问题以及发展建设和医学伦理教育之间的关系。
第三位发言者是南京中医大学中医国学研究所所长王明强教授。王明强教授首先从中国哲学和医学的本质出发探讨了两者之间的关系，揭示出了人的生命作为中介将道家哲学与医学和医学伦理学联系为一个整体的存在方式。然后，王教授介绍了道家“道”之哲学观、“齐”之世界观、“游”之人生观、“真”之价值观和“美”之艺术观的基本理念，及其对当代中医学伦理学学科发展和教育教学的重要价值。
三位教授发言结束后，学员们踊跃发言，纷纷就各位专家的主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的问题，气氛十分热烈。
下午第二阶段的发言来自东南大学的三位青年学者，他们分别从医学伦理学、心理学和医学史的角度与学员们做了分享。
第一位发言者是东南大学医学人文学系主任程国斌副教授。程国斌老师的发言以“医学伦理学案例教学法”为主题，首先分析了案例教学法的出现与医学伦理学整体发展趋势和当前中国医学伦理教育状况之间的关系，深刻揭示出了方法变革所反映出来的学术发展的深层逻辑。然后，他通过一个个具体的案例探讨了如何通过案例的研究和教学，克服目前医学伦理教育在社会环境、学生状况和学科状况等方面遇到的困难。发言过程中学员纷纷参与进来，在诸多具体问题上与讲者展开了热烈的互动。
第二位发言者是东南大学医学人文学系副主任姜余博士。姜余博士专研拉康精神分析，她的报告县简要的介绍了拉康心理学理论的几个关键概念，并通过这些概念将拉康心理学的整体面貌及其内涵的深刻哲学思想，尤其是通过对拉康“我”之概念的深刻分析，向学员展示了法国精神分析学派的理论魅力。
第三位发言者是东南大学学报的万旭博士。万旭博士专研医学伦理学和医学史，有丰富的医学伦理学教学经验。他的发言以罗伊·波特《极简医学史》为样本，首先在带领大家简要回顾医学发展的历史进程的基础上，对当代医学发展出现的问题做出深刻的剖析，然后又从大历史的宏观视角对当代中国的医学、医生和医患关系问题做出了深刻的分析和评价，为医学伦理教育如何寻找和展示自身的历史根源提供了一个精彩的范例。
下午的发言结束以后，东南大学的孙慕义教授作了结业致辞。他对本次培训的理论和实践意义进行了总结，高度评价了各位学员在培训过程中所展现出来的敏锐的思想、饥渴的求知欲、高涨的参与热情和对中国医学伦理教育的高度责任感，祝愿他们在中国医学伦理未来发展中发挥重大的作用，在个人的学术研究和教育教学上不断取得突破，最终共同实现中国医学伦理学科的辉煌。学员们深受感动和鼓舞，对孙教授的发言报以热烈的掌声。最后，孙慕义教授为每一位学员授予了培训结业证书并合影留念。本次培训在热烈而又依依不舍的气氛中成功落幕。
28日晚六时，初冬的夜幕徐徐，两个培训班分别结业。学员争相留影话别，依依难舍，三个黑夜与光昼，总共41个学术报告，包含一个国际合作项目、大小三个会议、两个正规培训班；形而上下，上天入地，理论与实践，原道、原法和原实，场场启智，声声入心；清华大学肖巍教授评价说：“这次学术交流真高端，组织的非常棒，难得的学习机会！” 河北医科大学的边林教授认为：“会议非常成功，真的感觉非常高端，一般学术活动很难达到！”
人生是一个美好的事件，但是，稍不经意，就会转化为事故甚至灾难！为使我们的存在不再遭遇“恶”的浸蚀，我们还是要真的静下心来，像瓦尔登湖畔的亨利?戴维?梭罗一样，专注于我们的事业，这是我们这些人从此过一种有意义生活的基本保证。此次学术活动始终提倡大家多思、多想、多读，在反省、纠错与批判中实现个体的存在；为了人类的福祉，为了信仰的皈依和精神的最后还乡，迎接各种挑战；让我们牢记：“不断地向着更高的善进步” ！
《周易》象传曰：“山上有木，渐；君子以居贤德善俗” 。
孙慕义 邵永生 程国斌 郭玉宇 马晶执笔
完稿于2018年11月26日
（摩罗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