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新大陆:拉康主体“我”的生命哲学观
姜余
东南大学
摘 要: 相对于传统哲学而言,通过梦、症状、语误的经验,弗洛伊德发现了无意识的主体“我”的概念。无意识的“我”已经逐渐被大众所接受。五十年代以来,拉康利用结构主义、语言学的理论,对弗洛伊德经典临床重新解读而发现其局限,通过对主体“我”的重新阐释,把这个弗洛伊德时期对“我”作为真相的追溯发展为更为复杂的精神结构。
关键词:主体我 无意识 拉康 主体的分裂 L图示 大彼者
一.《释梦》与无意识主体的发现
弗洛伊德在1900年发表了《释梦》,通过对自己的梦一部分一部分地自由联想,弗洛伊德抵达了内心深处的真实。
在该书的第一个梦例“伊玛打针的梦”中,弗洛伊德记录了梦的叙述,包括做梦的背景、梦的地点、梦的契机、梦的内容、梦的情感。然后分别对这些碎片加以分析。他发现,每个梦的碎片都联系着他的若干记忆。他遵从梦的指引,忠实地记录了这些记忆:
梦的导火索来自于他的医生朋友奥托看望了他的病人伊玛。弗洛伊德对此个案一直不太满意,他觉得自己已经对伊玛做了力所能及的工作,但是伊玛却不接受自己的建议。奥托对伊玛的糟糕的健康状况含糊其辞,让弗洛伊德疑心奥托有心指责。于是当晚弗洛伊德记录了伊玛的案例并寄给权威M医生,以求支持。
梦的第一层次乃是场景的实现
第二层次属于梦者相对于人物群的关系的实现
第三层次乃是内心深层的秘密以及情感的触及
我们可以看到在弗洛伊德那里他称之为的“无意识欲望”是一些过去的记忆、观念。它们因为曾经未被适当的表达而被人们忽略和遗忘。可是这些被投注了大量能量的记忆和观念并未因此而消失,只是“在另一个地方”,伺机而动。意识只要有任何松动,它们就会溜出禁闭的大门,试图表现出来。
二.笛卡尔的主体“我”与精神分析的主体“我”
弗洛伊德无意识理论的提出,事实上瓦解了经典思辨哲学中的“我”的意义。
笛卡尔提出的“我思,故我在”(ego congito, ergo sum)确定了一种“同一性”或者确定性,即只要我能够在思:“在怀疑、在领会、在肯定、在否定、在愿意、在不愿意、在感觉等,”那么我就是存在的。
弗洛伊德通过他在话语中的实践发现,有一种“思”,一些观念,是驻扎在我们意识之外的。我们以为通过思考认识世界、改造世界,但实际上我们连自己都认识不了。因为“我们根本不是自己房子的主人”。通过元心理学的制作,弗洛伊德为我们呈现了地形学的无意识、前意识和意识的精神结构;1920年后又将这个结构进一步发展为“伊底”(它)、“自我”和“超我”。弗洛伊德不仅使用描述性的语言来阐述“无意识”,将它想象为一个形容词或者副词性质的:一个无法对其进行觉察的“我”,它对我们的行为和语言进行指点安排;更将它作为一个动力的和经济学的范围、或者地点:其本质就是冲突、精神能量的上升、对冲和消解。
三.弗洛伊德的“无意识我”和拉康的“无意识我”
作为精神分析家,拉康一开始从对笛卡尔的“我思”之处提出弗洛伊德的进步。
“我相信我成功地让你们感到所有这些发生在同一位置上,在主体的位置——笛卡尔的经验将其减缩为一个开创性的确定的基础点——这个位置获得了一个阿基米德式的价值,如此,这正是科学的尤其是牛顿开始的所有其他方向的支撑点。”
拉康肯定了弗洛伊德的发现:“当弗洛伊德理解到,是在梦的领域,他确认找到了在癔症经验中教会他的东西,他就带着前所未有的果敢前进了,那么他关于无意识告诉我们什么?他确定了,不是被意识可以提及、触及、标注,从阈下呈现出来,而是被根本上被拒绝的东西进行了本质上的建构。弗洛伊德叫它什么呢?是和笛卡尔同样的术语,笛卡尔的支撑点——Gedanken,思想。”
这种思想是不同于笛卡尔的科学思想,也不是理智的思想。“弗洛伊德把他的确定Gewissheit带到能指的星座当中,它来自于叙述、评论、联想,也来自于删除。所有这些充盈了能指,围绕这个弗洛伊德建构起他自己的确定。”……“我不认为弗洛伊德把主体引入世界——具有独立心理功能的主体,是一个神话、一种迷惑——因为那是笛卡尔。我认为,弗洛伊德朝着主体说(这是新鲜事物),——这里,在梦的领域中,你才在你自己家,Wo es war, soll Ich werden。(彼之所在,吾亦往焉)。”
他指出这里的Ich并非自我,而是主体。“它”曾经在那里的地方,就是主体要去的地方。主体要去,是为了重新找到——实在(réel)。
50年代拉康发明了自己关于精神结构的理论,并大量使用了L图示。
其中的S代表着主体,a是自我,是笛卡尔意义上的“我”,它们之间存在着一定距离。简化地说,小彼者a指的是照顾者、同类、妈妈、镜子;大彼者则指示着大写的“母亲”、语言、文化、无意识的宝库。无意识位于大彼者Autre之处,此时拉康认为通过言说,或者符号关系无意识可以抵达主体,而自我和小彼者之间的想象关系总是在阻挠真实的关系。所以,在符号关系的后半部用虚线表示。
在该图中,我们看到了自我和主体的距离,这个距离是无法调和的。其原因在于主体的本质,也是主体的起源源于A大彼者。这是一个语言的关系。婴儿一出生就掉入语言的网中。“那里,是无意识的主体起作用的地方。大彼者的地点,是建构起主体的地点。”
异化
该图示为我们解释了主体异化的过程:主体被存在所遮盖,来到了无意义当中。但是浮现于将其建构的大彼者之中。
为了让人们理解这种异化的必须性,拉康举例下面这个例子。
“钱”或是“命”?
打劫的强盗通常会问来往人:要钱还是要命?如果人们选择了钱,则钱和命都不保。“主体”和“大彼者”的关系亦是如此,若有不选择大彼者的可能,即不进入语言,对于这个婴儿而言,他的自由是死亡的自由,或者成为自闭症的自由。所以此时,“大彼者”的选择,是主体的妥协,但也是生的选择。
(摩罗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