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尔哈特: 《基督教生命伦理学基础》 中文版序
基督教对于中国来说不是什么新异的事物。早在5世纪末基督教已经进入到了神州大地。最先的基督徒从波斯沿着丝绸之路出发,并在7世纪中叶之前,塑造并获得了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形式;那时,在长安(西安)至少建立了两个教堂,同时,其他的地区,也建立了教会和修道院。就在那个年代,公元1054年,正值东西方教会大分裂之前,即罗马天主教从一个曾经被认为不可分离的正教当中分裂出来,基督教实际上已经在中国入驻并植根。如此,最先以基督教形式进入古老中华的更应该接近或属于东方正教,而不是后来才得以发展的罗马天主教,也不是在更晚些时传播的基督新教。实际上,我们有很充分的理由来认识这些基督教派别,尽管中国人在关涉西方问题上与东正教没有正式的联盟。我们可能仅仅通过一个有关“玛利亚”的术语争议中,则早已从所谓正统基督教中分离,即玛利亚,救世主的母亲,应该被称为基督之母(基督孕育者),还是被称之为天主之母(上帝孕育者)。尽管中国基督徒使用“基督之母”这一习语,他们也同意耶稣基督既是完美的神同时也是完美的人。至于其他问题,对东正教的认识,反映在他们关于医学伦理问题的观点之中,以及那些对此类大量问题进行研究的学者身上;比较起来,这一切与东正教的思想观念并不存在实质上的差异。眼下,就可利用的信息而言,有充分的理由认为,这些早期的中国基督徒们会从本书发现,它反映了他们对医学中存在的相应道德问题的认识。现实境况恰如其是,于我而然,基督教的所有基础是东方正教化的基督宗教,那些早期的中国基督徒,即使并非全部信仰东正教语汇的教义,也在实际上,分享了东方正教很多经典圣约内容。概当如此,东方正教及其生命伦理学才得以使我们这部著作玉成与问世。
本书中,对道德神学的反思,大多是源自于基督教前8个世纪的文学作品和教会圣典中汲取。通过这部作品,将使读者看到基督教所有教派在生命伦理学领域之观念的古代根源,尽管罗马天主教生发出它自己的观点;在此,当然不可忽视它建构了有关信仰和理性的强大辩证法,并在哲学上形成了巨大的影响力。显然,基督新教的观点繁复纷呈而百态多元。针对观点丰富多元的背景,本书呈示了成熟、统一的,并远在公元一世纪已经成型的、在所有这些基督教派思想中反映的基督教医学道德的最重要基础。我以为,《基督教生命伦理学基础》应该是一部这些中国先哲基督徒似曾应用过的文本。
《基督教生命伦理学基础》英文版于2000年出版发行,在此之前,《生命伦理学基础》于1986年出版,1996年再版。 第二版于1996年被翻译成中文首次出版与中国读者见面,之后做了小小的校订后,于2006年再次出版。关于那次翻译,我必须表达我对我的学生范瑞平教授由衷的感谢。在《基督教生命伦理学基础》与《生命伦理学基础》间应该具有一种明显的、密切的内在性关联。围绕世俗道德哲学,以及其试图建立任何具有实质内容的道德作为标准,并以此祈望对人形成约束力,但最后以失败告终;《生命伦理学基础》由此引发思考, 究其失败的原因,是所有的道德都应该具有的社会——历史条件,而如果阙如上帝的视域,没有环境和历史绝对至尚背景的角度,留给我们的只能是一个难以应对的道德多元主义。另外,在有限与内在的范围内,仿若所有事物呈现出没有终极目的、来去皆无影踪之景况。正如《生命伦理学基础》所阐明的,如此难题无法解决,除非认识者能够立刻知道本应明晰的根由,即是那些类似于神秘知识的物如。人需要了悟“上帝”的视角,东方正教将提供这样的内容。《基督教生命伦理学基础》呈示了解决道德真空的方法,这个道德真空起因于一种失败,一种理论上尝试的失败,即以俗世道德理性去构建任何具体的、具有实质内容的整全性道德、或者以生命目的作为标准的尝试。《基督教生命伦理学》通过提供具有实质内容的整全性道德视角,而终结了始于《生命伦理学基础》的道德反思,在《基督教生命伦理学基础》里,人可以充分理解作为道德共同体的内容整全性道德。
在此,我祝贺《基督教生命伦理学基础》的中文版的出版,它将允许并给于我们一个对话和交流的机遇,从此,亦开启了中国和基督教(东方正教)在生命伦理学问题上的联系。在此,我谨向孙慕义教授表示由衷的感谢,他是令人钦服的,他和他的同事为了让《基督教生命伦理学基础》一书在中国和汉语文化界问世,付出了艰辛的劳动,他以非凡的耐心,向我展示了伟大的友情,在此我表示无比的感谢。
我同时相信,通过这部书,将呈现出一个让古老的基督教和当代中国再次关联的境遇,并得以思想和文化的融通、绵延与传承。
祁斯特拉姆·恩格尔哈特( H. Tristram Engelhardt, Jr.)
德克萨斯,休斯顿
2012年11月14日,于圣·高利·帕拉玛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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