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混血女孩兰兰在宁波大学校园内看书。 (中新社/图)
注册知乎一周后,外国女孩兰兰的粉丝数涨到9万,接下来两周内,她接受了央视、中新社、腾讯等四十多家媒体的采访。截至2015年12月29日,她在知乎的粉丝数为15万,和那些顶级知乎大神拥有的90多万粉丝数相比,并不多,但兰兰红到了知乎之外——
12月18日,兰兰在知乎上回答了一道“德国男朋友觉得中国落后,怎么说服”的问题。“他涉嫌种族歧视和种族偏见。爱屋及乌听过吗?”兰兰列举她看到的中国:2011年她住杭州小和山时,门前一条8公里的马路两个月就修好了;宁波的新火车站一年内建成。“不同于中东靠石油的富裕,中国的富裕是扎实的经济发展起来的。我们西方政治家很多时候不得不给你们一些我们的价值观来让你们疑惑,要不然怎么阻止你们前进?”兰兰最后写道,“我身为一个老外都这么无私地爱着中国,一些中国人也学会爱你的祖国真的对你来说很难吗?!气死我了!”
这个语句并不通顺的回答,被共青团中央官方微博截屏转发。
兰兰原名Negar Kordi,是伊朗和加拿大的混血儿,2011年与英籍华人丈夫林天长到中国后,开始学中文。兰兰现在是宁波大学商务中文专业的大四学生。这所大学的2300多位留学生都要上思想政治课。兰兰在知乎上回答“来中国后的改变”时总结,“请看完后和我一起携手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让我们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一起努力。”这就是她从政治课上学来的。
“网红难道不该是 贾斯汀·比伯和鸟叔吗”
虽然语法有时不通,不少知乎用户还是惊叹兰兰对中文的熟练,她能用中国的网络语言聊天卖萌,汉语水平简直达到了“中文十级”。
“汉语水平考试最高六级,没有十级。”兰兰用她带着异国腔调的中文,一本正经地向南方周末记者纠正。
在知乎上,兰兰回答得最多的话题,就是中国人对外国人的典型误解。比如,很多中国人觉得不可思议:外国女孩不怕冷,大冬天也露着腿。
兰兰的解释是:“有一种东西叫面子。一些东方女孩子在冬天的面子是看谁穿的好,一些加拿大女孩子在冬天的面子是看谁穿的少。归根到底还是资本主义腐朽思想害了我们国家一些女洋鬼子。好想学中医,等她们这些人老了就可以靠给她们看风湿病赚钱了。”
被问到“在中国有哪些欧美国家没有的好处”,兰兰列举了10条,包括安全、物价便宜、听歌看电影不用担心版权问题、不用给小费、玩网络游戏的玩家特别多等等。“其实我觉得这个国家真的挺伟大的,如果你去看了黄山、长江、故宫还有很多的建筑和风景后你会真的感觉到文化很深历史很深,给人很震撼的感觉的。”最后,她也提到一条中国生活的“负面效应”:“会跳广场舞的我已经快忘记正经跳交际舞了。”
兰兰心目中的“网红”,其实是贾斯汀·比伯和鸟叔,这两人都是因为在YouTube上的歌曲而开始走红,迅速成为全球知名的明星。
《钱江晚报》在2015年12月23日的报道中,首次用“温州媳妇”指称兰兰,这很快引来温州十几家媒体的采访,林天长做记者的哥哥还抱怨林天长没有给他提供独家。林天长接到温州市政府有关人员的嘱咐,让兰兰在接受采访时,尽可能多提提“婆家”温州的风景美食。12月27日林天长和兰兰去看宁波的一场公益辩论会,兰兰身为观众,却被全场的辩手争相要求合影。
夫妻俩都没想到,“网红”这个词会落到兰兰头上。
“郭德纲会让中国人高兴”
兰兰上大学时是校乐团的小提琴手,到中国后又学了中国民乐,能弹古筝,也能用葫芦丝吹《月光下的凤尾竹》。2013年《快乐男声》热播,兰兰自制了翻唱《董小姐》的视频,传到网上,希望成为“第一个唱这首歌的外国人”。
江苏卫视《非常了得》的节目编导看到视频,打电话给林天长,邀请夫妻俩上节目。林天长欣然答应,他告诉兰兰:“有个上电视的机会,能见郭德纲。”
平时兰兰就陪林长天看郭德纲的相声表演,大部分笑点她听不懂,但能看懂里面一些用肢体语言表现的幽默,她觉得郭德纲很有魅力:“他会让中国人高兴。”
在郭德纲主持的这档节目中,兰兰和林天长出镜不到9分钟,节目结束后,兰兰在后台跟郭德纲合了影。后来她制作了视频《洋妞试吃中国零食》,放到网上,结尾晒出和郭德纲的照片,并附上了自己的微博账号。但反响平淡。2014年6月两人又上了央视,穿上大红的传统婚礼服装,在一档综艺节目里办起了婚礼。
对电视节目,林天长来者不拒,“我们上电视不是为了出名,就是想去北京玩一趟,他们报销路费还有住宿。”
林天长在天涯论坛看到一位中国妻子写比利时丈夫的帖子,“说国外没有九九乘法表、数学很差。”林天长觉得这不符合实情,2014年12月19日林天长在天涯论坛娱乐版开帖,写兰兰的故事。帖子依然用兰兰和郭德纲的合影“镇楼”,以“吸引眼球”。持续更新近20天后,“盖楼”超过2000层,阅读量近20万。
一位中国微博网友建议兰兰去知乎转转,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可以顺便练习中文。很快她在知乎上走红。如今兰兰每天会收到几十个答题邀请,有一类问题她选择不回答,比如“怎么看待中国的黑人”“怎么看伊朗”“怎么看加拿大”。“她常年生活在加拿大这个移民国家,又接受过高等教育,心里的‘红线’比中国人高一点。”林天长向南方周末记者解释,他们怕这类事关国籍、种族的问题,会让自己陷入不必要的争端。
“兰兰只是个耍嘴皮子的,底子薄,连广告代言都没人找。”林天长相信,兰兰的“红”,过一阵就会褪去,而夫妻双方家境都很殷实,他们在意的是,这段经历会成为以后的回忆。
“莫言和屠呦呦才是真正的英雄,他们获得诺贝尔奖后天下闻名,”林天长对南方周末记者说,“中国还有很多无名英雄。该出名的人不出名,是不正常的。”
(摩罗编辑)